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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谒恩师:赤足少年与章添校长的岁月笺一一一我的内江二中情结(六)

2025.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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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内江二中情结(六)

 

                                                      四谒恩师:赤足少年与章添校长的岁月笺

 

                                          作者  陈毅刚

 

内江二中高66级的学生和章校长的接触都很少。因为我们在读高一高二的时候,章校长正在全力以赴抓高三,和先后成为高三的高64级高65级接触最多。到了我们读高三他该来我们的时候,他又调到四川省委宣传部去了。所以章校长和我们高66级学生就这样恰好擦肩而过了。假如章校长现在还健在的话,也许他并不记得我并不认识我了;但是我却永远记得章添校长,永远记得我和他那四次短暂的接触。特别是第一次改变我人生命运的接触,那真是生死肉骨之恩,令我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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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63年的夏天,我收到了内江二中的录取通知书。高兴之余,母亲却为我入校报名的十几元(到底多少钱,我也记不清了,大约是18元多)学杂费发愁了。那十几元钱,对我们这个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家庭来说,可真是一笔天文数字啊!一天晚上,母亲把我叫到身边,拿出一张报纸裹着的钱,愁眉苦脸地说:毅刚,我借了好几家,就借了这么多钱,实在借不出了!我和母亲数了好几遍,一共只有8.70元。我失望地说:根本就不够啊!母亲犹豫了很久,才说:你给大叔写一封信吧,向他借10元钱,这哈只有求他了!我知道,大婆家住内江城,五十年代初,大公逝世后,她拖着四个孩子,靠帮人洗衣艰难度日。那时爸爸在一家国企当会计,常常从他每个月37.50元的工资里拿出10元钱资助大婆。现在大婆的大儿子二女儿都先后工作了,日子虽比原来好多了,但仍然很拮据。而我们一家却因父亲的逝世,坠入了贫困的深渊。遵照母亲的嘱咐,我满怀希望地给大叔写了一封求助信,花了8分钱的邮票寄出去了。

为了不耽误报名的时间,报名的头一天晚上12点,我就离开家。背着被盖蓆子,提着箱子,顶着满天的星星,光着脚板,一个人徒步50里,摸黑走了约六个钟头,天刚亮就到了东兴镇浮桥边。又走了半个多钟头到了大婆家,刚进门,大婆劈头盖脑就问:你给大叔写信了?我点点头,大婆气咻咻地说:大叔给你寄来了10元钱,寄到我这里了,我怕你乱用,先给你保管倒,以后再说!天呐!我就眼巴巴等着这一笔钱进校报名呀!说是给我保管怕我乱用,实际上就是不给我了!我满怀希望的心一下子就跌进了失望的深渊!当时我头昏脑胀不知是怎么走出大婆家门的,只是感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心情沉重地拖着疲惫的双腿,无力地踟蹰在大街上。从内江市川剧团旁的大婆家到内江二中那不到五百米的路程,我足足走了一个多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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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内江二中校门,报名的地方是在两幢教学大楼的正中间靠五四楼的空地上,那里摆放了几张学生双人课桌。课桌的边沿贴着写有报名处”“缴费处”“注册处的纸条。课桌边坐着几个老师,正在紧张地忙碌着。课桌外学生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报名。因为钱不够,我不敢去排队,只是绝望地背着被盖蓆子提着箱子在报名的周围像做贼一样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那天太阳很大很毒,晒得人热汗直流,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热。只是因为没有穿鞋,脚板被滚烫的混凝土地面烫得生疼生疼,但我丝毫没有要走进教学大楼走廊里躲避太阳的想法。心中只是不停地想:没钱交学费,我读不成书了!那时的我才真正体会到了欲哭无泪的含义和心境!但是我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只有傻乎乎地在五三楼和五四楼之间的滚烫的混凝土路上毫无目的地转悠。只是我那颗麻木的心已经完全陷入绝望之中了。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支撑着我继续赖在报名现场,不愿意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学校回家。大约三个多钟头过去了,报名的学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我一个学生既不上前报名又不离开,还在傻傻地陪着报名的老师晒太阳!这时,一个老师发现还在旁边徘徊的我,就问:你是报名的吗?我赶忙上前,恭敬地回答:是。她让我把录取通知书给她,我连忙递上去。她看了通知书,很快地填写着什么,然后撕下缴费单递给我,叫我去旁边那张课桌缴费。这时,我才怯怯地低声说:我的钱不够。很感谢这位至今我都不知道姓名的善良的女老师,她没有简单的要我回家把钱凑够了再来。如果她这样说,以我那没有见过世面而胆小老实的性格,估计就只有回家,再也没有勇气来学校报名了。这时,她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但周围什么也没有。她转过身子,正好看见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拿着饭盒在总务处外面往食堂方向走,就兴奋地大喊:章~校~长,章校长很快走过来问:什么事?”“这里有个学生,他说钱不够。章校长看着我:你带来了多少钱?我不敢正視章校长,只是低着头嗫嚅着:八块六角一分钱。本来有八块七角钱,交了一封信花了八分钱,过河花了一分钱。我一边说一边把箱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张报纸裹着的钞票,一块钱一叠一块钱一叠,每一叠都是分分钱角角钱,就是没有一张一元的票子。章校长似乎没有听我啰啰嗦嗦的解释,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脸色阴沉眉头紧锁。突然,他大声喊道:把钟华灿喊过来!很快,总务主任钟华灿跑过来了,因为天气热,因为跑得急,我至今都清楚地记得他的脑门心前那一小撮白头发都挂着汗珠。章校长很严肃地问道:你们对贫困学生的入学问题是怎样解决的?”“章校长,我们已经作好了安排,对今年入学的贫困学生,学费全免,助学金……”章校长不耐烦地打断了钟主任的话:“你那是入学以后的事,问题是现在学生就没有钱,根本就进不了学校,怎么办?章校长一边说一边看着我那双黑乎乎的赤脚,阴沉着脸说:你们总务处还要考虑如何解决贫困学生的衣服鞋子等一系列问题,让他们安心学习。好了,我走了,这个学生的入学问题你来处理。章校长走后,钟主任就一边询问我的家庭情况,一边在他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然后就对我说:你去注册吧!”“我还没有缴费呢。”“你不用缴费了,这些钱你放好,拿回家吧!我惊呆了,一分钱都不缴了?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久久地呆在那里不敢动。旁边那个女老师和蔼地说:学校都给你解决了,快去注册吧!我这才回过神来,去注册处办完了手续。恭恭敬敬地给钟主任鞠了一个躬,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提着箱子抱着被盖蓆子向着学生寝室飞快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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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校不久,学校就给我发了一床崭新的被单、被心和一床新棉絮(那时的被盖是用被单包着棉絮,然后铺上被心,再用针线缝上,才是一床被子)。学校还发给我一件蓝色新衣服,一条蓝色新裤子,一双胶鞋。每个学期学费全免,每个月8块钱的助学金,学校每个月的伙食费就是8元。就是说,我在内江二中学习期间,家里没有为我花一分钱了……

当时有一首流行歌曲《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我对这首歌的理解最深感触最深!从那天起,我就牢牢地记住了这份刻骨铭心的恩情!是的!如果不是章添校长,我就进不了内江二中;如果进不了内江二中,我就只能回到农村。我那赤贫的家庭会不会把我这稚嫩的肩膀压垮也未可知,其后果真是不敢想象啊!

第二次接触章校长是入学不久,学校召开秋季田径运动会。我不顾自身实力,不知天高地厚报名参加了3000米长跑比赛。比赛一开始,那些人高腿长的同学就把我抛在远远的后面。我们绕着环形跑道跑了一圈又一圈,跑得头晕眼花。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跑道上孤零零地跑着,在同学们热情地鼓励下,我一直坚持跑到了终点!比赛结束了,我有气无力地从操场往寝室走,走到实验大楼旁边,只见章校长一手提着一个水瓶,一手提着一个塑料桶拦着我,说:来,烫一下脚!看见是章校长,我局促不安连连说:不用不用。章校长抓住我的手,在石阶梯上坐了下来:今天你不错,小小年纪还跑完了3000米,烫一下脚,才恢复得更快!当年我们每次长途行军,到达宿营地的第一件事就是烫脚!说完,他站了起来,提着水瓶往水桶倒开水。这时,我才发现桶里还有小半桶冷水。我想,这桶里的水可是章校长从办公室一直提到操场边上的,提这么远啊!想到这里,我的心暖乎乎的。烫完脚,章校长把他带来的揩脚帕递给我,还给我把水倒了,然后提着水瓶塑料桶走了。我久久地看着章校长的背影,眼里饱含着感动的泪水……

第三次和章校长接触是在文革期间。大约是1968年上半年的一天,我正沿着学校办公室外窄窄的道路往医务室方向走去,正好迎头碰见拿着饭盒去食堂吃饭的章校长。我感到很惊讶,怎么在这里遇见章校长?连忙站在一边让路,还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章校长!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因为距离很近,他肯定听见了。但是章校长依然两眼平视前方,板着严肃而冷漠的脸,迈着军人那种有节奏的步伐从我的身旁走过,连眼珠都没有转过来,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见我根本就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似的。我很沮丧,呆呆地站了很久。我想:章校长肯定听见了我的声音,为什么不理我?就是他不认识我,也应该知道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呀!哦!可能因他是被揪斗的对象,贸然和一个学生说话,怕引来更多的麻烦。想到这里,我理解了章校长的苦衷,心里也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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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和章校长接触是在19927月。我参加了国家教委(现在叫教育部)组织编写的全日制民族中学《汉语文》高中一至六册教材教参的编写工作。语文教材教参,一直都是由人民教育出版社负责编写。而少数民族语文教材大概是由于涉及新疆西藏等地少数民族关系、兹事体大的缘故吧,则直接由国家教委组织编写。编写组一共八人,由民族司司长索波负责。参加编写的是北师大等六所著名大学的教授,编写组还需要一个中学语文教师,不知道怎么阴差阳错找到了我。因为那时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编写组每隔两个月就要在成都、重庆、兰州、昆明等地召开一次编写会议。目的是解决编写中存在的问题和交换审查稿件,其余时间都是回家各自编写,那时都是用笔在稿笺纸上写,很费工夫,特别是教参的编写。

第一次编写会议是在四川省教科所内的小招待所进行的。因为是第一次,就多花了两天时间讨论确定编写原则、编排体例和筛选文章及分配编写任务等等。在会议结束的那天晚上正好是星期六,编写组的那几个大学教授都兴致勃勃地被省教委的人带去成都一所高校和学生跳舞去了。我跳不来舞,省教科所语文教研员阳仁杰见我一个人不好耍,就喊了两个教研员来和我一起打双扣。我们打得正高兴的时候,他们三个突然放下扑克牌,都拘束而恭敬地站起来。我感到很诧异,回头一看,只见章校长走过来了。我非常惊讶,马上也恭敬地站起来,喊了一声:章校长!章校长对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走过去了。阳仁杰很惊奇地问我:你认识章所长?”“我是他的学生,怎么?他是所长哪?”“嗯,不过已经退居二线了。这时,我才知道章校长已经到四川省教科所工作了。当着那三个教研员的面,我不好意思跑上前去向章校长表达我的感恩之情。只有呆呆地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而无动于衷。不懂人情世故的我,竟然也没有问一下章校长住在哪里,事后也没有去章校长家里表达一下心意。甚至后来多次到省教科所开会和命制高中语文毕业会考试题,也没有想到去拜望一下章校长。更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我和章校长的最后一次见面!每当想到这里,我就捶胸顿足,后悔不已,悲从中来……

尊敬的章校长已经离开我们18年了!在他生前,我没有能够当面向他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在他走后,因我不知道他辞世的信息也没有能够去悼念他,去送他最后一程。这种愧疚之情已成为我心中永久的痛!仰望苍天,我的心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蜀山苍苍,

                              沱水泱泱。

                              章公之风,

                              山高水长!

                              天载其苍,

                              地履其黄。

                              章公恩泽,

                              永志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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